這個答案是肯定的。

牧夏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女強人，也不是什麽老謀深算的當權者。

她只是一個有愛有恨的普通女孩。

會被感動，會被激發心中的情緒，當然，也會戰勝自我，超越自我。

“紫玥！我來幫你！”這次牧夏決定不再退縮，而是勇敢地一躍而起。

結果，咚的一聲！牧夏沒能如願躍上高臺，而是被街上一塊雜物絆倒在地，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狼狽，狼狽之中卻又帶著幾分倔強，幾分不服輸的勇氣。

紫玥看到這一幕，忍不住牽起唇角，笑道：“看來這個實驗越來越接近於成功。”

紫玥拿著手槍一頓狂掃，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。

就在那些幽靈前赴後繼地湧來時，紫玥乘隙給機載AI發送一級指令，巡航機在機載AI的自動駕駛下，飛快趕到紫玥身邊。

紫玥趕緊跳了進去，然後靈活無比地降低飛行器高度，他打開機艙的合金門，敏捷無比地一把摟住牧夏纖細的腰肢，頗為強勢地將她帶了上來！

巡航機迅速升到高空之中，成功擺脫被那些幽靈包圍殲擊的危險！

牧夏暗暗松了口氣，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，她正依偎在紫玥溫暖而又厚實的懷中，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之意，沒有任何拘謹或者懈怠。

牧夏趕緊掙開對方，卻不料，紫玥的手臂強健有力，依舊牢牢地圈住她。

“別動！”紫玥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疲憊不堪。

剛才跟幽靈獨自作戰，他一個人承受著巨大的風險與壓力。

“對不起！”牧夏怎能瞧不出來對方的精疲力竭，於是不再任性地掙紮，而是誠懇地向紫玥道歉。

“是我沒用，不能幫到你。”

紫玥搖搖頭，堅毅的鳳眸中流露出一絲灼灼的情意。

“不，你已經替我做了很多事。你的夢境啟示錄……給了勞恩博士靈感，他認為找到七種殘存的生命體，利用它們的生物波凈化外星幽靈，就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，將十八號堡壘解救出來……”

聽完紫玥的解釋，牧夏不禁蹙起秀眉，提出自己的疑惑：“勞恩博士所指的生物波是不是地球生命擁有的一種靈魂存在方式？”

紫玥頓時吃了一驚，這是牧夏第一次見識他心中微皺的波瀾。

“靈魂……你居然真的相信？”

“嗯，我看過勞恩博士的日記本，他說地球有一個蓋亞母親，蓋亞是我們靈魂深處的根系。我們連數字生命都可以創造，靈魂有何不可？”

牧夏一口氣說完，然後秀麗優柔的臉上露出一抹俏皮卻又古怪的笑容。

看到這一幕，紫玥陡地沈下臉來，幽幽地問道：“牧夏，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？”

“我能發現什麽？這裏是一個虛擬世界，我經歷的末日與外星幽靈，也只是你親自主持的實驗系統而已！”牧夏的口氣中染上幾分古怪的情緒。

紫玥想了想，終究還是打住了。

回到堡壘基地，一路安全無憂，紫玥要求牧夏繼續做一個夢境監測。

牧夏有點不高興，她隱約覺得，紫玥似乎正在搞一個小陰謀。

房間裏亮著一盞暖黃色的燈，這是機器人阿萊特地替牧夏換上的節能護眼燈。

牧夏沖了澡，仰臥在床上，手中捧著電子閱讀器。

紙書的質感其實更加叫人留戀，可惜除了勞恩博士，堡壘必須縮減開支節省能源，所以別的人並沒有藏書的習慣，大多數都是使用這種環保低消耗的電子閱讀器。

牧夏翻了翻最近幾年的資料，都是地球守衛戰和科學家對幽靈的研究項目。

阿萊站在窗口，凝望著不遠處正在重新加固的防禦工事。

“餵！你是不是很想去外面的世界逛一逛？”牧夏好奇地問道。

“不想。”阿萊的回答簡短有力。

“為什麽不想？我以前看過機器人的電影，它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探知欲。”

“……可是我只想陪在你身邊。”

牧夏頓時囧了，這是不動聲色地撩她？

在這種無情無欲的AI跟前，牧夏並沒有小女人那種害羞和窘迫的感覺，四周反倒是縈繞著一種愉悅放松的氛圍。

“可惜我在現實生活中並不認識你。”

“……那是你自以為。”

“誒？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牧夏頓時悚然一驚。

阿萊遲疑了一下：“不管是實驗系統還是真實世界，我們其實淵源頗深。”

“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？我好像被你搞糊塗了。”

牧夏只記得，父親經營的電影體驗公司瀕臨破產，而且被父親多年的好友奪走。

母親離異之後生活窘困，又遇到車禍，變成植物人……

家裏發生了很多事，就憑牧夏稚嫩柔弱的肩膀，根本不足以承擔如此艱難的生活。

好在，她遇到了紫玥，她參加了虛擬人格的實驗。

“紫玥答應我，會給我一筆錢，替我支付父親的生活費和母親的醫療費。”

這是現實生活對牧夏的牽絆，所以她很難在實驗游戲中越陷越深。

人心就像風箏，需要一根線的牽引，才能始終把控風向，不會失去真我。

阿萊替牧夏倒了一杯溫水，笑道：“你覺得，紫玥真的愛你麽？”

牧夏這次變得有點羞澀，畢竟紫玥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。

他救過自己，有危難之中相濡以沫的緣分，也有贈送玫瑰花的那份心意。

“我不知道。他貌似跟我說過，因為這個幽靈游戲，他才會愛上我。”

“嗯……因為這是系統預判的數據。”

“預判？你的意思是……紫玥一直利用實驗系統的各種數據，分析我的心理，甚至引導我們之間的感情？”

阿萊憑空投射出一個佩服的表情：“牧夏，我就知道，你一點就通。”

牧夏頓時驚呆了，剛才纏繞在心間的那點少女情意，霎時間像落潮一般瘋狂褪去。

所以……不管是感情還是虛擬人格，都是一場虛妄？

阿萊的指示燈突突閃爍兩下，它居然宕機了！

房間裏的交感屏幕驟然間亮起，顯示出紫玥那副熟悉的英俊冷傲的模樣。

“牧夏，我讓你不要胡思亂想，在這種幽閉的環境裏，你的確很容易受到幹擾。”

牧夏一臉倔強地瞪著對方：“你為什麽要欺騙我的感情？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實驗，你做你的虛擬人格，我做我自己的任務。咱們兩不相欠就好了！”

紫玥勾起唇角，笑得有幾分得意：“牧夏，既然你說出這番話，就足以證明，我在你心裏，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實驗合作者。”

牧夏咬了咬殷紅的唇瓣，說實話，她自己也有這種感覺。

如果不是在乎，她何必跟對方置氣，跟對方爭執，甚至是……跟對方要一個說法？

幸好，就在牧夏進退兩難的時候，基地聽證會開始了，紫玥必須去參加。

十八號堡壘的委員會中有個凱爾將軍，早在幽靈侵略地球的最開始，將軍的家人就慘遭屠戮，早就泯滅在幽靈大軍的塵埃中。

凱爾將軍在聽證會上非常強硬地提出來，要用宙斯炮轟擊幽靈的大本營，也就是當年那顆墜落在地球、引發一連串災禍的外星隕石。

勞恩博士表示反對，他跟紫玥已經找到凈化外星幽靈的辦法。

凱爾將軍立即輕蔑地笑道：“凈化？面對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外星幽靈，你們居然厚顏無恥地使用凈化這個詞？它們配麽？”

這次聽證會最終決定，給凱爾將軍一個機會，用目前人類手中掌控的最強大武器宙斯炮，直接打擊那顆萬惡之源的外星隕石！

基地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分，牧夏獨自坐在臥室裏，心不在焉地觀看地球保衛戰拍攝的相關視頻。

阿萊一直宕機，牧夏想要修好它，可惜阿萊的控制面板顯示，她權限不足。

自動門打開，露出紫玥那副堅毅而又高傲的身影：“牧夏！跟我來！”

“不去！”牧夏故意用被子蒙住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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